一出好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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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这几天,宋义觉得喉咙痛得像火烧一样。他想到祖上最近三代都是患癌而死,觉得必是自己多行不义大限将至,不觉悲从中来。活了四十多岁,不仅一事无成,还损人不利己。

不过,眼下最让宋义火急火撩的不是自己的生死,而是儿子的学费还没着落。儿子读的是私立高中,每学期一万五的学费。按宋义目前的状况,砸锅卖铁也凑不够。

昨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,也是儿子宋远返校的时间。宋义开着那辆老掉牙的比亚迪把儿子送到学校门口,拿出手机再次把通讯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,又无奈地锁上屏幕。没人,没钱,没物,自己竟然走到这个地步。宋义望着窗外,手指胡乱敲着方向盘。他知道儿子正在后排看着自己。

他终于开口了:“小远,你爸没钱给你报名,怎么办?”

“我去偷。”宋远硬绑绑地说。

宋义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。这么不假思索,像早有答案似的。

“那是犯法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知道你还说?”

“不然呢?”

是呀,不然呢?宋义想骂娘。

“也可以去赌。”宋远又说。

“你他妈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?”宋义终于骂出了口,“老子一年给你大几万块上学就学了这些歪门斜道?”

宋远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爸爸,没说话。

宋义骂了一句,想想自己干的勾当,闭上了嘴。

车厢里极度的沉闷。

“我妈让我去找她。”宋远又冒出一句。

宋义瞬间蔫了,没说话。

“我要去吗?”

“爱去不去。”宋义一掌拍在方向盘上,掌骨立刻肿了。

“你先去学校,跟老师说你爸出差了,过两天会来报名。”宋义说完这句话,喉咙又是一阵钻心疼。

2

宋远下了车,看着绝尘而去的比亚迪,半晌没动。

“宋远,看什么呢?一辆破车!”

宋远回过头,是死党李上进。

“车破了没关系,人破了就完了。”宋远向学校大门走去。

“说什么呢,这么深奥。”李上进把手搭在宋远肩膀上,“一个假期没见了,聊点新鲜事呗!”

新鲜事?宋远下意识地想,老爸把家赌空了,算不算新鲜事?

没有人正儿八经地跟宋远说过爸爸赌博的事,但宋远十五岁了,有些事情不需要一五一十地宣告,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。

去年冬天的一个黄昏,爸爸和妈妈一起走进家门。妈妈的眼睛红红的。

宋远心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。妈妈性子很硬,轻易不掉泪。

晚饭过后,妈妈把宋远叫到二楼,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。没聊几句,宋远就隐约听到楼下传来奶奶的哭声。

看着妈妈仰头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样子,宋远假装什么也没听见。

那天晚上,妈妈早早进了房间,爸爸和奶奶在客厅里聊到很晚很晚。宋远静悄悄地坐在楼梯口,从他们的谈话中拼凑出事情的大概。

爸爸在网上赌博已经有七八年了。刚开始小打小闹,后来越玩越大,越输越多,越输越赌。自己赚的钱赌完了,又把奶奶的钱拿去赌了。家里的钱赌完了,又把房产拿去赌了。所有的资产赌完了,又借了很多平台的钱。为了还平台高昂的利息,身边的人被他借了个遍。实在借不到钱了,他就私卖公司的货物,老板发现后立刻辞退了他……

第二天,妈妈拎着一个行李箱离开了家,她对宋远说:“等妈妈在那边安顿好了,就回来接你。”

妈妈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,宋远眼前一片空荡。一夜之间,这个家就像一个跌落在地的瓷碗,碎成好几片。

奶奶大受打击,这个要强了一辈子的老太太在70岁的时候被自己的儿子当头一棒,腰板再也挺不直了,常常躲在暗处流泪。

真相公开,痛苦的往往是知晓真相的人,而那个原本想方设想隐瞒真相的人反倒解放了。

宋远觉得,爸爸就是那个得到解放的人。他解放自己的方式非常简单,就是破罐子破摔。

放寒假回家那天,宋远还没走进家门就听到奶奶的哭腔:“我现在就指望着每个月的抚恤金打理这个家,你怎么还敢伸手?”

“钥匙在你那里,我怎么拿得到你的钱?!” 爸爸的声音沉闷得像从面鼓里传出来的。

“你认不认都不重要了,只是可怜了小远,摊上了你这么个爸……”

宋远深呼一口气,推开了门。

爸爸的表情有些尴尬,坐在沙发上低头滑开了手机。

沙发皮磨损得厉害,皱皱巴巴,伤痕累累。宋远记得奶奶说过,这套沙发是十五年前买的,跟自己同龄。一转眼,十五年过去了,这套沙发还在坚守岗位。不同的是,它早已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,散发着陈腐的气息。

屋里有些暗。宋远按下墙壁上的按键,灯却没有亮。

“停电了吗?”宋远问。

“哦……可能是线路出问题了吧?”奶奶的回答有些迟疑。

“我出去一趟。”宋远耳边传来极力的关门声。

奶奶在厨房里擦了擦眼角,单薄如纸片的背影微微颤抖着。宋远明白了停电与线路无关。

这个年过得极为冷清。走动的亲戚明显少了,来了也只是坐一会儿就走。爸爸赌博败家的事像大山一样横亘在彼此面前,没话找话的聊天让人如坐针毡,只能寒暄几句走人。

奶奶本是个喜欢热闹的人,这个年直接冷到她骨子里去了。她天天抱个暖水袋倦缩在那张破旧的沙发上发呆,像只百年的老猫,毫无生气。

“想什么呢?说出来乐乐?”李上进推了推宋远,宋远苦笑一声:“一场大戏呢,想听呀,买票。”

李上进笑了:“还真是巧了,我还就不差钱。你知道我过年拿了多少压岁钱吗?一万五,我全带到学校来了,免得被我妈扫荡了。”

“小心有人盯上你的包。”

“天知地知你知我知,再也没其他人知道了。你偷不?”

“我考虑一下。”

“好,你偷的时候说一声,我回避一下。”

两人哈哈大笑走进了宿舍。

3

跑了一个通宵,宋义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竹节人,四肢无力,浑身散架。他把手搭在额头上,那稀疏的毛发就像零零星星入账的小钱。想到儿子的学费,头痛欲裂。

正准备收工回去睡一觉,手机响了。宋义有些警觉地看了一下电话号码,屏幕上显示的却是“班主任”。这么快就来催交学费了?宋义想挂掉,想了想,还是接通了电话。

来到学校,宋远正站在办公室门口。宋义大步冲过去,抬手就想给儿子一个耳光。手却被班主任抓住了,说:“有话好好说,你们父子俩先谈谈。”班主任说完走进了办公室。

宋义的脸涨成了猪肝色:“你脑子进水了?偷同学的钱,还跟同学赌博?”

“不是没钱报名吗?总得想想办法。”

“这就是你想的办法?偷?赌?”

“这不是你发家致富的办法吗?”

“你!”宋义又扬起了手。

“你是什么样的人,你儿子便是什么样的人。”宋远盯着走廊的墙壁,不冷不热地说道。

宋义的手停在了半空,又猛地落了下来,却是在自己的脸上。

宋远看着鲜红的五指印,愣了。

“跟老师同学好好道个歉,把偷来的钱还给人家,学点好的!学费的事你别管了,我就是做乞丐也给你凑齐。”宋义说完转身就要走。

“没用的!你讨到钱就直接下注了。”

儿子的话让宋义停住了脚步,他回头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:“有用没用你说了不算!你等着瞧!”

4

回到家,宋义看了一眼门前择菜的老母亲,那佝偻的背让他鼻子一酸。他把自己丢在床上闭上了眼,老妈的脸,儿子的脸,老婆的脸,一张一张在他眼前闪过。他们的眼神极其复杂,像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的复杂……

喉咙疼得扎心,宋义躺不下去了,爬起来就着一碗清汤勉强吃了一碗饭又发动了车。

跑到凌晨三点半,钱陆续入账。那些为数不多的数字像毛毛虫一样在宋义的心尖爬行,奇痒难耐。一个念头不断地在他心里翻腾:“下注吧,下注吧,下注就有可能翻本。”“翻本”二字是他解不开的魔咒,输了两千的时候想翻本,输了两万的时候更想翻本,输了两百万的时候,眼里心里就只剩翻本这一件事了。他把车停在路边,拿出手机,打开了那个窗口。这个窗口无时无刻不在召唤他。只要手里有一点钱,他就忍不住打开它,选码,下注,几秒钟的事情,却可以激起他全身心的渴望。他什么都没有了,只有在选码下注的那一刻,才觉得自己有可能掌控这个世界,挺起胸膛做人……

这些年,他一直瞒着家人悄悄赌。他幻想有一天可以神采飞扬地走进家门宣告他的大获全胜,在做生意发家的堂哥面前挺直腰背,在家族讨论大事的时候自己的意见变得举足轻重……可惜,幻想止于幻想,现实情况是,他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蛀虫,不动声色地把这个家的地基、承重墙、顶梁柱全部啃了个精光,任谁都回天乏术……

事情败露那一晚,宋义在老母亲面前痛哭流涕。那一刻,他是下定决心要改邪归正的,更准确地说,事情没败露之前他也不止一次想过收手的。可只要闻到了钱腥味儿,他就会像着魔似的打开那个小窗,把钱一分不剩地投进去。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头失重的大象扎进了巨大的泥潭里,越挣扎陷得越深。

宋义选了几个号码,按下“确认”,密码界面出现了。只要大拇指慷慨地按下指纹,眼前的窘迫就可能迎刃而解。来吧,再来一次对弈吧,也许这一次就轮到我做赢家了!一个声音在宋义心底里呐喊。他闭上眼,大拇指正想发动,猛然想到儿子的那句话:“你是什么样的人,你儿子便是什么样的人。”那张年少的脸还那么青涩,却满是冷漠与绝决。此刻,宋义觉得儿子的眼睛正盯着自己那只正要往下按的大拇指,眼里装满无尽的嘲讽……“你讨到钱就会直接下注了!”这是儿子说的话,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不屑,他就那么看死他的老爸吗?我就那么令人绝望吗?宋义忽然伸出左手拿起手机狠狠地砸在右手的大拇指上,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大叫一声,紧接而来的是喉咙的巨痛,一阵猛烈的咳嗽后,一口鲜血从宋义的嘴里喷出来,散落在方向盘里。宋义看着眼前的血珊瑚,心里涌起无尽的震惊与悲凉,我已病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了吗?他又看了看右手的大拇指,指甲被敲开了,整个手指肿胀不堪,想必手机也识别不了现在的指纹了。宋义看着躺在一旁已经黑了屏的手机,心里竟有一种莫名的释然。他轻咳几声,发现喉咙的疼痛感竟然消失了……

5

天亮了,宋义翘着大拇指把车开回家。熟悉的村庄熟悉的水泥路熟悉的邻居,唯有自己是陌生的。把车停在家门口,想到依旧无着落的学费,又苟延残喘般地把手机里的通讯录翻了一遍,那些从小玩到大的伙伴,那些在青春里一起踢球的同学,那些曾一起并肩作战的工作伙伴,那些曾亲昵地叫自己“义仔”的长辈,都在自己的一哄二骗三缠四欠中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……宋义再一次悲哀地发现,他在一场又一场下注中输掉了所有。

下了车,宋义径直走进洗手间,他想洗个澡。洗手间的镜子被一块布遮住了,那是他之前遮的,他不想看见镜中的自己,太丑陋,太残忍。此刻,宋义立在镜子前,突然一把扯下布,镜中人赫然出现在眼前。不过是个40来岁的中年人,看起来却像个小老头儿。发际线无限往上移,头顶的光圈也依稀可见。额头上的皱纹深而密,眼皮往下耷拉,太阳穴深陷,鼻端有一块白斑,就像被剥了皮的樟树干,滑溜得疹人。真是奇丑无比!宋义叹口气,曾几何时,这个人也是意气风发的呀!

拧开花洒,冰冷的水让宋义打了个激灵。他突然想起,前两天老母亲就说过要换煤气瓶了,自己却压根没放在心上……他抬头看着因为漏水而长满斑点的天花板,突然觉得自己真该千刀万剐!

洗完澡,宋义穿上一身干净的衣服,人也舒服了些。走下楼,看到老母亲正坐在沙发上,手里捏着一个信封。他没开口,自从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之后,他已经不知道可以跟老母亲说些什么了。

“这是农夫山泉送来的年终分红,一万二,加上我每个月领的抚恤金,凑了一万五,你拿去给小远报名吧。”

宋义伸手去拿,却明显感觉到老母亲捏的力度。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。他松开了手:“你让姨丈送给小远吧。”

宋义的姨丈在宋远那所有学校做保安,每周要回来个两三回。

“小远说了,要你送过去,今天就送。”信封又递了过来。

宋义捏着信封,一寸厚的现金,多久没有拿过这么多钱了?他的心里又涌起那种熟悉的难以压制的渴望!

坐在车里,宋义发动了车子。透过后视镜,他看到老母亲一直站在门口,欲语还休。“没用的!你有了钱就直接下注了。”母亲的表情让宋义又想起了儿子的话,躁动的内心淌过一波冰水。

6

挂掉奶奶的电话,宋远站在走廊上一动不动。

”宋远,你真不回去拿钱呀?”李上进把手搭在宋远肩上,“我爸说了,赌徒手里有了钱,第一件事就是往赌场跑。”

“他是赌徒,我也是。”宋远盯着校门口,“我赌他今天会来。”

“他要是不来呢?”

“会来的。”

“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。我怕你希望越大,失望越大。”李上进拍拍宋远的肩膀,转身走进了宿舍。

宋远叹口气,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。

快过年时,奶奶给钱叫爸爸买两袋米回来,爸爸只买回了一袋。奶奶问:“不是让你买两袋吗?”爸爸猛地把米袋往地下一扔:“买一袋不行吗?非要买两袋吗?吃完一袋再买会饿死人吗?”爸爸的眼珠子凸出来,像一头恼羞成怒的豹子。

奶奶的表情难以形容,带着震惊,带着悲凉,带着绝望,最后蹲在米缸旁哭出了声。

爸爸一脚踢开旁边的垃圾桶,大步走出家门发动了汽车。

垃圾桶在宋远脚旁打转,垃圾散落一地,一片狼籍。

收回思绪,宋远盯着校门口,他会来吗?

哎,那个人,是他吗?宋远的眼睛亮了。

把信封递给儿子,宋义又从手机里转了三百块钱给儿子:“以后生活费我转给你,别跟奶奶拿钱了。”

“你哪来的钱?”

“赚呀!赚的!没偷没赌!正当赚的!”宋义叫道。

“你的手怎么了?”

“自己砸的!”

“你有病啊?”宋远看着血淋淋的大拇指。

“以前有病,现在好啦!”宋义看着墙壁上写的标语,又说,“学点好的,别再给我干那些见不得光的事!”

宋远回过头,看到墙壁上写着“自尊、自强、自信、自立”,说:“你怎么样,我便怎么样!”

“放一百个心!走啦!”宋义转身走向楼梯。

“干嘛去?”

“跑车呀!不跑车喝西北风呀!”

“爸!”

“干啥!”

“我妈说了,我赌赢了,她就回来。”

宋义刹住脚步,回头吼道:“别再跟我提赌字!”

“可我赌赢了!”

“你再说小心我揍你!”

“叔,宋远赌赢了!我们是搭档,还有我爸。”李上进冒了出来。

“你爸是谁?”

”宋远的班主任。宋远偷的是我的钱,跟他赌博的也是我。”

宋义看着眼前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,气焰渐消,眼眶渐红,猛地一挥手:“小远,你比你爸狠!”

7

“我觉得还是你爸狠,自己的手指都敢砸!”李上进耸耸肩。

“还砸了不止一次。”宋远说。

“你怎么知道?”

“我奶奶说我爸的手昨天就受伤了,可今天的血迹是新鲜的。”

“啧啧,真是个狠人。”

“说明我们演的是一出好戏!”

“开年第一出戏,真带劲儿!可惜我的巨款被我爸没收了。”

“不叫没收,叫保管。”

“有什么区别!”李上进撇撇嘴,又咧嘴一笑,“不过,浪子回头金不换,这笔压岁钱‘死得其所’!哈哈!”

两个少年勾肩搭背地走进了宿舍。午后的阳光洒在走廊上,特别亮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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